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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又一天六代目火影下班的时候,木叶路边的灯已经亮起来。卡卡西走在路上,周身环绕着冬日将尽时那种没什么存在感的浮尘般的微寒,黑色正在渗透头顶混合着石青与飞燕草蓝的暮色天空,不断有结伴而行的忍者和村民提前停下向走在道路中心的火影打招呼,卡卡西一一回应。
天气马上要变得暖和起来了,银发的忍者在心里想。
而且今天参谋也没猜对自己的下班时间。
所以他以一种平静轻松的心情推开门,自己打开了玄关的灯,接着带土说“你回来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在那天卡卡西表达过不赞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门口等人等到睡着。
这也是为什么六代目火影能以平静的心情和宇智波带土同处一室的原因。
首先,他完全不是宇智波带土,卡卡西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坚定地这么认为;其次,他一点也不执拗,对所有事都想得开,就算身处什么都做不了的时空,莫名过上被幽禁的生活,内心深处仍然有着想方设法去安慰人的善良。
好意即便有重重伪装,外表是扎手荆棘的模样,那也是好意。
旗木卡卡西并不是一位严苛的火影。
“我回来了。”卡卡西在门口说。
他一边在门口换下那身白袍,一边怀疑着自己,因为他一进来就闻到了饭菜的……好吧,勉强能算饭菜的香味。
“不是说不会做饭吗?”他走进来问道,餐桌上摆着煮好的粥和配粥的蔬菜,碟子里还有一团乌漆麻黑的物质,卡卡西推测它们生前可能是茄子。
果然,带土也走过来,有些懊丧地说:“茄子太难做了。”
“菜又是哪里来的呢?”卡卡西好奇。
听到他问,带土有些得意的笑起来:“我威胁了面具小哥,就是你们说的暗部,”他指了指自己,“用这张脸。”
火影大人叹了口气。
他已经不打算说不要随便威胁别人这种话了,第一天晚上他说过不要吓到我的狗,而这种话只会发生在忍犬被吓到之后。四战发起者变得平和友善,充满热情和求知欲,这种事情要是在忍者世界传开,卡卡西不敢想象有多少生物会被吓到。
恐吓暗部甚至是非常合理的行为。
他听到宇智波带土暗含自满的感叹:“没想到这么有效。”
他看着面前的人,用这张脸在这个世界去恐吓任何人,再想想他做过的那些事,即使是六代目火影本人也想不出有谁能不被威胁到。
卡卡西哂笑,神情却温和:“别得意忘形了。”
洗完手的卡卡西和带土一起坐在桌子旁边吃饭,因为你总不能将共处一个屋檐下的人视若无物,所以卡卡西难得好奇:“你原来没做过饭吗?”
“啊?”在他对面的人立刻消沉下去,像马上要化了的泥,“真这么难吃啊。”
“还好,”忍者想了想,跟店里的食物自然没法比,但是和在外出任务时各种用来果腹的食物相比,就还好,卡卡西觉得自己非常客观,“难道你来的地方,平时不用自己做饭吃吗?”
“外卖、去餐厅,”带土在他面前掰起手指,他满是伤疤的脸上出现一个笑:“还有去你家蹭饭。”
然而下一秒,那副神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硬生生地将未说出口的话停顿了下来。
带土心知自己突兀暂停和神情变化完全被卡卡西看在眼里,但是他也没办法解释。
总不能说你爸爸做的饭很好吃吧。
在这个旗木朔茂决绝选择了自我了断的世界。
他离开的那时候卡卡西还那么小。
宇智波带土似乎忘记忍者听力也很好这件事,小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好奇。”
一瞬间,他以为银发的忍者看透了一切。
就像自己仅仅通过那么薄的历史书也能看透那些东西一样,尽管卡卡西只愿意分享很少的东西,并非天才的自己也能看透他的平和和遥远,他的成就与失去。
因为他们坐在同一个房间里。
带土如是想道。
是更不可解释的东西使他们坐在同一个房间,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之所以会一睁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他,乃是因为他和旗木卡卡西、无数世界的旗木卡卡西之间,有着排布在命运棋局之上,更不可解释的、大音希声的默契。
然而半晌沉默过后,他听到卡卡西说:“我也只是普通人。”
夜色降临,天空东南方亮起遥远又喑哑无声的银色繁星,银发的忍者这样解释自己的好奇心。
晚餐之后,卡卡西在沙发上看一本书,是讲一个发生边境小国的物语,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依稀记得起小时候有背着三味线的艺人来村子里表演过这个故事。
木叶图书馆的馆藏还算丰富,《忍者通史》只用一个晚上就被读完了,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的带土说想要更了解这个世界一点,某天下班火影带回更多的书,当然,是差别人去图书馆跑的腿。
卡卡西原本没看自己都带回来些什么,今天拿起来才看清种类实在庞杂的可以——从地理图册到话本小说,所以带土白天就是看着这些东西,困了的话,就放下书等他。
“卡卡西,快过来。”
与他心念一同出现的是带土本人的声音,包揽了洗碗工作的人在叫他:“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下班后的沙发才是世上最有吸引力的东西。
六代目火影大人并不想动,但觉得自己身为成熟的大人要找个更恰当的借口才好。卡卡西头也不抬,只将透着慵懒和一点乏劲儿的声音轻飘飘地送过去:“我在看书。”
“别在灯下面看书了,费眼睛,”他听到带土劝诱道,“快点来。”
六代目大人又翻一页书,无比平静地说:“我好像走不动了。”
“你根本就是不想动。”
隔着走廊和墙壁,卡卡西承认了宇智波高明的见解:“嗯。”
然后他听见了无可奈何的宇智波带土走过来的脚步声。
头顶的灯光瞬间变暗,是带土走来时按下了开关。但房间并没有因此陷入黑暗,卡卡西抬起头,是因为外面的天空有纯白的月光和星光,而且室内也有一小团别的温暖的光线。
“蜡烛也是威胁暗部搞到的吗?”
卡卡西放下手中的书,为了在昏暗中看得更清楚而微微眯起了眼。
拢在掌心的微弱火光因为移动和说话时的气流而颤动,带土的黑色眼睛映上了小小的一团橙色光焰,连声音都变得轻柔温暖:“当然,你家又没有生日蜡烛。”
他抬眼去看:“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卡卡西。”
在宇智波的手心,一颗橘子像花瓣那样散开,伴随着柑橘水果特有的芳香气味,簇拥着最中间不知道怎么固定好的纤细蜡烛。
如果不追求甜腻的口感,绵密的奶油,和亲友热闹簇拥的气氛,如果只要有真诚的心意就可以庆祝,那么谁见了都要承认,这就是一个非常简陋,同样非常漂亮的生日蛋糕。
光好微弱,团团可怜,就像用心头火光点燃。
卡卡西不由得盯着火光出神,他在家中总是太放松,不像最早的传说中杀过那么多人的冷酷忍者,他出神猜测着蜡烛火光的温度,用手拢上去一定非常温暖。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银发忍者回应道。
这种事情,原本也不会忘记。
“你可以不祝我生日快乐,”然后他听到宇智波带土说,“但那天你答应了我一个礼物。”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一个礼物,在那天清晨,他面前的带土自信又无畏地说:卡卡西从不拒绝我。
因为他在前一个晚上看完了忍者的历史。
所以,一个礼物。
在我所有能做到和做不到的事中,卡卡西的思维开始变成飘渺的云雾,宇智波带土要求的礼物会是什么。
宇智波看着他,低下头去,轻轻吹灭了掌中的火焰。
“我许完愿了,卡卡西。”
“我的愿望是能够拥抱你。”
他就这样说出来。
黑头发的、脸上带伤的、同样是忍者的男人,身体里暂住着别的灵魂,因为年轻、受欢迎又谦虚有礼,没忘记非常谨慎地完善了自己的措辞,“如果得到你的允许。”
如果这能算作一个礼物。
“要是没有这道疤就好了。”
现在就只有夜晚的月光隔着玻璃照亮室内,黑色变成一种深蓝,带土一瞬不瞬地看着卡卡西,月光把他最轻声的喟叹也染成深蓝色,“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这么想。”
最初见到的那一瞬间他还没想明白太多事。他只是在一堆衣着怪异有的还戴着面具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卡卡西,旗木卡卡西戴着他没见过的黑色面罩,露出更成熟和更疲惫的眼睛。
看看这样的眼睛,才恢复五感的宇智波带土心里只泛起一个念头。
要是没有这道疤就好了。
因为卡卡西眼睛上只有很浅的痕迹。
他们小时候一起受过伤,虽然一次也没有说起,但他经常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默默地想,要是没有这道疤就好了。
——直到某日他看到疤痕原来能以更深的痕迹在人的眼睛上存在。
后来他一夜读尽忍者的历史才想明白更多东西,或许正是因为这道疤如此深刻,所以卡卡西的眼睛上才会有一道很浅的痕迹。或许就是这样一种不可言说的关联使自己置身于这里。
要是没有这道疤就好了。
卡卡西听到面前的宇智波带土说。
他一来就提出许多问题,发表很多见解,还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年轻和直率,并不在乎单刀直入是否会造成一种鲜血淋漓。
卡卡西闭上眼睛。
这个冬天快要过去的夜晚里月光并不明亮,掩去他眼睑颤动的细节,但那些颤动确凿无疑的发生,就如同一个人在承受体内源源不绝又翻滚不息的痛苦。
他面前的带土太年轻,把这姿态当成一种默许。
“然后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拥抱。”
从那一刻起。
没有灯的夜晚里带土走上前来抱住了他,这个身为六代目火影的忍者,这个银色头发左眼有道疤的男人,他们身高相仿,下巴正好可以搭到肩膀。带土伸出双手环住这具蕴含力量的劲瘦身躯,卡卡西垂着双手全无回应,但不影响他们是全天下最适合拥抱的人。
如果自己不能动,那么灯光也行,春风也行。
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清晨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答应了他一个愿望。
他提出的很多问题并没有得到直接的回答,比如你受伤的时候都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不被注视时候,后来他看到忍者的历史写满忍耐二字。
如果可以,他希望坚强的人也能得到安慰。
察觉到一瞬间的变化,全是数年生死之间得来的比野兽还要更敏感的直觉。
“我应该说点什么好,卡卡西。”
事情就是在这一刻起变化。
月光推着海浪上岸,白鸟在天空翱翔又折返。
五大国和无数小国的人已经睡下,或者正要进入热闹的夜晚,全天下的道路纵横相连如同使大地的心脏开始跳动的筋脉和血管。
心在不受注视的地方始终跳动着。
对心跳的节奏也熟悉,或许可以作为相见的凭证。
如果太陌生,就作为想见的动机。
“我离开,又回来,”这么点时间而已,宇智波带土说,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宇智波带土,除了他没人能复刻这样的语气,“你已经和别人抱在了一块。”
睥睨、轻慢、使人自惭形秽。
狂妄、破碎、如同拒绝净土的鬼魅。
在夜晚里。
说着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在最初的僵硬后,将这个怀抱变得更紧密?卡卡西想。
这也是你的愿望吗?
看见我站在原地。
橘子的水果香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提醒这一切并非幻觉,旗木卡卡西站在原地,被宇智波带土拥抱着,室内因为月光泛着一种忧郁的深蓝,如果是多愁善感的人,或许要为一种蔓延在两个拥抱的人身上绝望和痛苦的气息流下眼泪来。
他们都有那么深的伤疤,是因为交换过眼睛。
16
隔着贴花的玻璃,餐厅透露出精致又温馨的光芒,里面用餐的人们各有动作,互相交谈,如果驻足观看,好像是幕发生在长街上的舞台剧。
路上车辆的颜色都有很多种,在夜晚的霓虹下流光溢彩。
“我在这里!”
在马路对面,带土用力地招着手,他看到卡卡西手上拎着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于是笑容更加灿烂:“这边!卡卡西。”
卡卡西走的很慢,仿佛每向这边走一步,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一点。
“别笑了,好傻,”不知道自己笑得同样傻的带土说,“都不帅了。”
卡卡西做出一派欣慰的样子,点头道:“旅行使人成长,你终于承认了自己之前不承认的部分。”
带土对这个说法很满意,卡卡西果然是天才,随便说出来的话乍一听毫无道理,仔细一想无比准确。
“真神奇啊,”带土对他说,“两次都在我走在路上的时候。”
卡卡西说:“还都遇见了我。”
旅行真的使人成长,留在这里的卡卡西不知道的事就只能由领悟过更多事物的带土来纠正。
“不是还,”他无比自然,用好像在说太阳要从东方升起一样的语气说:“是当然要遇见你。”
无论多少次和在哪里,我当然要遇见你。
那么大的蛋糕盒阻止他们一见面就变成姜饼人勾肩搭背。带土有些可惜,但他依然高兴,任何时候见到卡卡西他都很高兴,今年像往年一样,卡卡西没有忘记他的生日,也非常值得高兴。
“很好,今年也没有忘记。”他说。
他们朝同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说话,在路人眼里就是非常登对的两个年轻人,银发的那个手里还提着蛋糕,看来今天是一年中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一天,仅仅是经过,也会被一种愉悦所感染。
“忘记什么?”
“你说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惜这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样子倒是沉稳,对话的话,完全就是小学生了。
“难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卡卡西突然开始左顾右盼,好像那么大的蛋糕只是他一个人普通的晚餐,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一样。然后他饱含着坏心拖长声音说,“哦,对,今天是情人节的四天之前。”
冬天夜晚,路边经过卖花的人,听到这样的对话立刻缠了上来。
红色黄色,各种颜色的玫瑰。
是真的在给情人节做铺垫。
“不买不买,”带土全然沉浸在与卡卡西相见的快乐中,不能接受任何一种打断,飞快拒绝了他,“我们有窗台的笨蛋君就够了。”
想起窗台的绿植,他突然一副糟糕的表情:“不会死了吧?因为一直没有浇水。”
卡卡西白他一眼,这个百分之八十时间只有热忱的笨蛋:“你怎么知道没有浇水。”
“也对!”
“而且笨蛋君是仙人掌,仙人掌不需要那么多水。”
“哦,对啊。”
“没救了。”卡卡西摇头。
“还是救一下吧,你可是医生。”
“……”
莫名其妙的对话,简直可以说到世界末日去。
走着走着,一阵风吹过来,带土问身边的人,“你已经很帅了,穿那么少不怕感冒吗,我的围巾给你。”
“还是自己戴好吧,”卡卡西拒绝道,“可是专程还回去的。”
是什么时候的事,带土完全不记得了。
回家的路不长,没有多久就走到了。
车水马龙带来的喧哗嘈杂重新变得安静,明亮的顶灯照射下,宇智波站在门口停了下来,黑发男生狐疑地看过去,“看来我没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哦?”
比如一条围巾在两个人之间如何辗转。
而某个天才的表情简直有点欠揍了,卡卡西扬起脸,全然不是在医院里扮精英时候的样子,他率先用密码开门,进入带土的公寓:“那是当然。”
回到熟悉的家中,带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家好,”他拽过一个沙发上的靠枕塞到怀里抱枕,看着把去蛋糕放在桌上的人的背影,有些可怜巴巴的喊道:“卡卡西。”
“听见了,”卡卡西走过来。
“生日快乐。”他说。
白色灯光下,很年轻、很好看、眼睛上的疤很浅,全无痛苦的卡卡西。
快乐当然是快乐的,但是,带土想到一个问题。
“难道蛋糕是要和别人吃的?”
这并不是在吃飞醋,他完全是在有根有据地吃醋,“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在卡卡西的视线里,为了显得大气一点,宇智波带土做出推理以作为找补:“还是说那个带土告诉了你什么时候他会离开。”
“那倒是完全没有。”
卡卡西说。
——他只是预感到他的离开。
在某一天的夕阳里年轻的医生试探地询问过,“我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吗?”
他解释说:“因为我想知道带土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人只是摇摇头。
“不,你不会。”
他总是冷静,总是决绝,明明用和带土一模一样的脸,但说出残忍的话对于他像是家常便饭。
“太郑重的说过再见,就好像并不是真的想离别。”
或许下一秒就离开。
卡卡西从那一刻就意识到,他很快会离开,而且不会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道别。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他一直在恢复自己使用忍术的能力,用那种谋划过一场战争的沉稳和默不作声。
先是在夜晚点起指尖的火焰。
在雪场逆着重力升起积雪,而后变出一直雪白的兔子雕塑。
最后他在一场对话的时间里停下风。
他能操控的东西越来越多,能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大,他连再见也不想说,只因为再见像是在依依惜别。
——而他更牵念的人不在这里。
卡卡西看到他就觉得他与朝夕相处的宇智波带土有异,不止因为他不知道他们没有约好滑雪,不知道自己不吃所有贝类海鲜,更因为温泉旅馆的夜晚,黑色群山的环抱中他把自己视作别人的玉兰花,低下头唇齿相接时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如芒在背的更深重的痛苦。
“啊,糟糕。”
站在带土的客厅里,卡卡西终于从见面的喜悦中想到了别的事,突然变了脸色。
带土去看手腕上的手表:“知道你刚刚走神了多久吗?卡卡西。”
“五分钟。”他伸手在空中比了个五,在银发男生眼前晃着,颇为不满地提醒道:“而好不容易回来的我就在你眼前。”
虽然好不容易回来这部分自己没做任何努力。
咳。
末了他又有些担心,走神不是天才应有之举,宇智波带土一只手里还抱着抱枕,用另一只手把卡卡西拉到自己面前在灯下左看右看,帅还是很帅的,就是眼睛下面略微有些黑眼圈。
难道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呐,最近在医院怎么样?”
“嗯……”卡卡西慢吞吞的回神,继而大言不惭道:“还是很受欢迎。”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带土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我说还有四天情人节这种话可不是在开玩笑,”看到他的笑,卡卡西才从走神中完全恢复过来,他要说的是可是正经事,“我的受欢迎,是情人节可以预想到要收到情书的这种程度的受欢迎。”
带土撇撇嘴:“现在人们都不写情书了。”
卡卡西看着他。
带土说:“都是直接表白。”
“哦。”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重新见到自己太开心了,这个晚上天才也变得有些傻。
“这不是重点,”卡卡西说,“难道你想让我答应别人的表白吗?”
“啊?”
带土也变傻了。
应该是被窗台的笨蛋君影响了,他想,总感觉这个房间里有生命的三个物体现在都不太聪明了。
当然不想。
但是要怎么做?
“被亲过了,”卡卡西指指自己,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坦白,但还是说。
“啊?!”宇智波带土仿佛身受重伤那样向后倒去,丘比特会用箭射中应该相爱的人,带土觉得自己目前身心受创的程度约等于被某个倒霉天神抛出一把箭扎成了刺猬。
“我错了,”旗木卡卡西不愧是轮转到儿科也能立刻收获一堆粉丝的医生,看到沙发上黑发男生身受重伤的姿态立刻非常丝滑非常乖巧地道歉,只是下一秒就又理直气壮起来,“但当然不是我的错。”
听听这个逻辑,带土觉得把儿子宠成这样的朔茂才是个天才。
还有他周围的那些人。
纲手主任、自来也局长,一起写过检讨的大蛇丸教授。
不可否认罪魁祸首里面自己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可是卡卡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木叶医院最年青最受欢迎的实习医生站在客厅中央,一贯冷静的神情难得有些忐忑,背后是那么大一个蛋糕,他买来庆祝自己的生日。
“对,我的错。”
宇智波带土简直要痛恨这样助纣为虐的自己。
他们一起过了很多生日,当然还要庆祝接下来的生日,最好能一直一直庆祝下去。
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但还是,比起最好的朋友,好像更分不开一点。
不知道算不算是说了颠倒黑白的话,但是说过一次之后,再开口就变得很丝滑。
“完全就是我的不对。”
带土用哄小孩子的话去哄一个儿科医生,或许呆久了会被互相同化,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把靠枕扔到一边去,开始说一些进门前他们在路上说过的无聊对话。
宇智波伸出一只手示意他过去,“看看我受伤的样子,快来救一下我吧,医生。你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都念到哪里去了?”
于是医生走了过去。
银发男生突然觉得在治疗之前还有些内容需要坦白。
“还有只兔子来着……”
宇智波带土拉着他的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谆谆善诱:“嗯?”
卡卡西从小嘲讽竹马已经成了习惯,就算智商-100仍然能被动给出降维打击:“别的就算了吧,那些太难了,你也做不到。”
“啊!我就知道。”
黑发男生控制着自己不再次被扎成刺猬在沙发上倒下,他摇着头特别沉痛地对卡卡西说,“那些书我都看了,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么坏。”
说完他叹了口气。
卡卡西和带土一站一坐,低头的话柔软的银发就会自额头垂下。
再弯下去腰就快要碰到带土的眼睛。
旗木卡卡西一只手放在宇智波带土的脖颈后,轻轻亲了上去。
他说:“我已经决定把那些都忘了,只记住你的表白。”
非常亲昵,非常柔软。
“不过你太笨而我太聪明,”太聪明的那个家伙说,“所以我已经提前答应了你还没说的表白。”
“你应该等等的。”
带土圆睁着眼睛,里面有更明亮的东西在燃烧。
他依然在回味,从刚刚无厘头的对话开始一种喜悦就在他的内心升起聚集,那些发自内心的喜悦越聚越多,让他担心自己几乎要爆炸,还好等卡卡西吻上来的时候,那些喜悦全部在神经上炸成接连不断的烟花。
带土对卡卡西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东西可以讲,我可以说好久。”
我经历过神奇际遇后,所有的表白。
然而卡卡西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人们会在爱里看清爱。
“但是眼睛怎么红了?”
带土蹙眉说道,亲吻爱人的恍惚感仍在,忐忑的感觉又传递到他的身上,难道是他开始难过,因为相似的面容让他想到突然的离开。
“又没有哭,”卡卡西说,只是情绪激动而已,“不要自作多情。”
“这种时候还不许自作多情吗?”
带土说,他完全放任自己增加着这个晚上白痴对话的含量,因为他的大脑根本不受控制,即使他的手还搂在卡卡西的腰后,而仰头的动作搞得他脖子已经开始酸了,“好严格啊。”
但还是一点都不想放开。
站在带土的客厅,卡卡西很没办法地承认道:“算了,你还是自作多情吧。”
过去这些天的经历太复杂了,即使他是一位天才,以聪慧和冷静作为被引用最多的标签,也不得不坦诚。
“因为担心,因为伤心,因为有点想你。”
因为确实和爱你有关。
—tbc—
酸酸甜甜,很安心的口感
本来想要这章写完的,但是我一写就写长,一写就写长
我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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